乡情悠悠红薯香
■ 江初昕
“粮不够，红薯凑。”在过去缺衣少粮的时代，红薯能抵半年粮。红薯易生长，在山沟荒野都能存活，特别是在山区，由于山多田少，红薯自然成为山区农民首选的农作物。农民在梅雨季插下红薯秧，平时除下草、施点肥，红薯的藤就能爬满整块地头，绿茵茵的像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。
霜降过后，便可以挖红薯了。母亲先用镰刀把地里的红薯藤逐一割掉，再用锄头轻轻挖起，地下的红薯便出现在眼前。母亲把红薯上的泥巴轻轻扒掉，再装进竹箕里挑回家。由于挖的红薯太多，院子里、墙根下四处都堆满了红薯，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。于是，母亲端了小板凳，将红薯逐一进行分类，把破损的红薯用来喂猪；把那些皮儿薄、圆头圆脑的红薯用机器粉碎后，过滤成红薯淀粉；而那些品相好的红薯可储存于地窖中，留着慢慢吃。
红薯窖是在猪圈挨后山的地方挖出的一个洞，后山的土质为黄泥巴，挖出的洞干燥平整。父亲弯腰弓背钻进红薯窖里，垫上一些新鲜干净的松枝。我们则负责把红薯逐一递给父亲，父亲将红薯码放整齐，一垛一垛就像码柴火一般。等红薯堆满了地窖，父亲在外面用砖头封住，防止老鼠偷吃。地窖里干燥恒温，红薯可以保存很久，这样一地窖红薯可以吃到来年开春。
刚挖出来的红薯生涩不甘甜，只有将红薯挂在通风处储放一段时间，等淀粉转化为糖分，红薯味道就更加甘甜了。红薯的吃法很多，我家经常将红薯煮着吃，一般先是将红薯洗净倒进锅中，放一些水小火慢煮，等锅里的水分快干后，将炉灶里的柴火退去，用余温焖上片刻，收干水分后，红薯就完全焖熟了。轻轻揭开锅盖，一股焦甜的薯香味扑鼻而来。在大火的作用下，锅里的红薯冒出焦黄的糖分，紧紧地贴在铁锅上，用手轻轻揭下，红薯焦糖就会拉出长长的糖丝。我们小孩趴在锅灶上透过朦胧的水蒸气，努力地寻找锅底的红薯焦糖，用手指刮起放入嘴里，红薯焦糖味如咖啡，略带苦味，但稍品咂，一丝微微的甘甜直抵唇舌间。手里拿着的红薯正冒着氤氲热气，用手轻轻撕去外皮，放进嘴里一咬，粉糯甘甜，齿颊留香。
不过，母亲也会想着法子把红薯变着花样来吃。比如，母亲会将红薯刨皮，切成小块后，和米粥一起慢煮，做成红薯粥。经过小火慢煮，红薯的淀粉溶进了米粥中，看起来愈加浓稠了。冬季的清晨，盛上一碗热乎乎的红薯粥，大米的香味夹杂着红薯的甘甜，二者相得益彰，端碗喝下后，顿时驱寒暖胃，周身暖和。
如今，随着人们对养生的重视，红薯、芋头、玉米等粗杂粮又回到了餐桌上。红薯的品种也由过去的单一品种发展到现在的红心薯、紫心薯、迷你甘薯、黄金甜薯等等多个品种。用红薯加工的红薯粉丝、红薯窝窝头、红薯荞麦饼等更是受到了大家的青睐和追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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