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人间烟火】
炸茄饼
■ 吴国忠
周日下午,雨一刻不停地下着,而且越下越大。我们老两口关在家里出不了门,干不了活计。看电视吧,那几个台翻来倒去,都是老一套,不是看过了,就是不好看。看手机,时间长了,眼睛又吃不消。
我说:“哎,冰箱里不是还有昨天包馄饨剩下来的堆芯吗?没事做,我们不如炕些茄饼吃吃,换下口味?”堆芯就是韭菜、肉、小虾、鸡蛋等搅拌而成的馅料。老伴经我这么一说,也觉得可以,反正是鲜韭菜拌成的,不吃也走味儿了。但她不肯让我到外面去,怕我弄得浑身泥和水,而是她自己穿上雨靴、打上雨伞,到屋外田里剪了三只大茄儿,掐了一些小米葱。
把茄子和葱拿回家,我们开始合作。我拿出两个鸡蛋,调饼料用的面粉,将水、面粉、切好的小米葱、盐、鸡蛋混入铝锅内,用筷子不停地搅拌,稠了加水,稀了加面。稠了,茄饼表面面粉厚不易脆;稀了,封不住面儿。调成不稠不稀,就得靠实战积累起来的经验。不是自己吹,做这个我比老伴在行多了,这是我的长项。她则负责切茄子模型,切成圆片儿,中间划一刀,说实话,她这手艺比我好,大小均匀,口子深浅恰当,而且嵌进的馅料得当,这是她的长项。两个人配合,各显所长。
我把两个人的操作过程用手机拍下,传到网上去,让出门在外的家乡人解一解乡愁。忽然应景想起晚清费墨娟的一首诗:“雨雨风风添暮寒,故园望去路漫漫。众人哪解思亲渴?有泪多从暗里弹。”
茄饼应该是炕或是煎,不应该炸。但是现在炕茄饼不像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妈妈在时那样,铁锅里只放几调羹油,炕出来的茄饼白白的、脆脆的。在那物资匮乏什么都用计划票证的年代,炕茄饼是没有肉的,是用韭菜拌炒鸡蛋,若是有一点猪油渣,就是开洋荤了。炕茄饼是我们小时候馋涎欲滴的人间美味,恰似过年一样了。哪像现在油随便放,茄饼放进去像洗澡一样。炕出来的茄饼表面脆酥,内里鲜香,里面的茄儿及馅料嫩滑爽口,胜过八珍玉食。
铁锅里放入足够的油,老伴儿说:“油不能少,油少了炸不匀,而且熟得慢。”我收起传统的“油毕竟不是水,少放点油”的心思,打开煤气灶点上火,将油烧得沸腾起来,由我把两面已滚好的茄饼模块放入热油中,她用筷子负责移动翻身,生熟度也由她决定,她看得比我准。就这样反复运作,不到一个小时,三盘子茄饼、一盘子锅摊大功告成。一停锅,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搛上一个,各自尝尝刚出锅的茄饼。相互对望,会心一笑。油是腻了点儿,但咸淡正好,色味俱佳,口齿留香,好吃,更体会到了古人“食不厌精、脍不厌细”的文化传承。
(作者单位:江苏省如皋市长江镇财政和资产管理局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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