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小城故事】
我的老外朋友
■ 贾雄伟
一个人口只有40多万的小城竟有一所由美国黑人开办的少儿英语学校。为了追赶国际化的潮流,我也把女儿送到了这所有外籍教师授课的学校学习英语。
送女儿周末学英语的时间里我也认识了这所学校里的一名黑人外教。他自称banana,真名他说得太快我没记住。我凭着初中那点英语底子与他对话,词不达意是常有的事,常常是我还没把话说完,他就抢先回答了。他答话时专门把语速放慢,吐字变得清楚,该连音的地方也不连了,该省略的音素也不省了,即便这样我还是听得一知半解,因为我的词汇量实在有限,他不加动作辅助我理解,我还真就不知所云了。好在banana先生耐性甚好,颇有绅士风度和学者雅量,我用半生不熟的“洋泾浜”搭理他时他从没厌烦过,反而一板一眼地交待他的一些小秘密,委婉机智又不失礼仪。
banana先生来自美国路易斯安那州,家人都在美国,他只身一人在本市一新兴居民小区租住了一套房子。我问他本市一共有几个外国人。他说一共5个。他老板手下共有7名外教,3名在岗,另外4名度假去了,再过几个月他也要去度假。我问他一共去过几个国家。他说4个:美国、中国、南非、澳大利亚,在南非他还看了足球(指2010年世界杯足球赛)。我说一个人在语言不通、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呆着一定很寂寞吧。他说:“是的,我非常寂寞。”我问他是否想在本市买房,他说即使买也不是这个地方,而是锦州、大连,因为锦州离北京近,锦州与大连都有海。而朝阳的风沙太大了,冬天太冷。banana在中国已经工作了13个月,他准备干完4年的教学工作就环游中国,然后回美国老家享受小镇的安恬、温馨与浪漫、宁静。banana先生间或嘴里也蹦出一两个中文词汇——一看我说英语着急,他就急忙冒出一个中国词儿进行疏导、解释。他中国词汇的发音很标准,甚至连我的网名“牛人小贾”他说出来竟然比一般中国的“大舌头”发音还清楚。但完整的中国句子他还说不来,因为他正处在努力学习汉语的过程中。他摆弄一下手机,告诉我他的手机里装着一个外国人学汉语的应用程序,他没事就鼓捣这个软件,一个词一个词地自学汉语,说不定还能成材呢。
与banana交谈是一件很快乐的事,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女儿在教室上课,我在空闲的语音室里与刚刚下课的banana对谈。banana身高一米八,体型高大健硕,言语诙谐俏皮,见到中国学生时总是他先伸出大黑手,做出可爱的鬼脸或新颖的pose(姿势),跟或陌生或熟悉的孩子热情地打招呼。他兴奋健谈,活力四射,很有人缘,极富亲和力。我给他看我正在阅读的美国人海斯勒写的《寻路中国》,他就问我会开车吗?我说不会,可能这辈子都不会了,因为我晕车。我打开我的博客主页请他观赏,他专注地听着音乐播放器里播出的《Gone with the wind》,一副很沉醉的样子,仿佛为自己在异国能听到这令人迷恋的乡音而欣慰、感恩。他记下我的QQ号码,专门让我在一张纸卡上写下“牛人小贾”四个大字。我说在互联网上,我们即将成为好朋友。他问我是用英文聊天吗?我说可以。
我很冒昧地问了banana的年龄和收入以及工作流程。他让我猜他的“贵庚”,我说你27岁吧。他说不,32。关于收入,他说了一大拖拉,可是我一句没听懂。末了我问了句:“1万?”他说:“不,太多了。”他告诉我,他周一至周五每天上午一节课,周六周日多一些。他说,阅读是个好习惯。他注意我很长时间了,因为在休息室等孩子下课时,别人在海阔天空地侃大山,我一个人在安静地看书。
banana是个很爽快很透明的人,与这样的朋友聊天自己紧绷的心也放松了下来。关键是我在他身上寻觅到了一种异域的、别样的文化:简单、直接、明快、温润、宽厚、大气……我希望banana在本市能多呆几年,几年以后他的中国话也能说得得心应“嘴”,我的“洋泾浜”也能改邪归正、出口转内销了。
(作者系辽宁省作协会员,就职于辽宁省朝阳县财政局办公室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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