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心曲】
明月老酒寄乡思
■ 程进升
皓月当空,星星闪烁，无边的银辉倾泻而下。沿着悠长的甬道，缓步九景山庄，静听泉水叮咚一路作响跌入几方清汪汪的池潭。眼前的花草树木、亭台楼阁、假山景石，在夜幕中错落有致。月光如洗，霓虹灯五颜六色，彼此交织辉映，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摇曳成重重叠叠的倒影。又逢佳节，当此良辰美景，似乎更能体会到远方游子对故国家园的深深眷念。
“少小离家老大回，乡音无改鬓毛衰。儿童相见不相识，笑闻客从何处来。”清楚地记得第一次见到舅爷是我六七岁的时候，那时对他很陌生，无论舅爷拿什么东西“讨好”我，都难以把我叫到他身边。后来我慢慢长大懂事了，从父母那里了解到舅爷更多的情况。1949年9月大陆解放前夕，舅爷随败退的国民党军队到了台湾，这一去便杳无音信。后来大陆和台湾实行“三通”，舅爷才辗转打听到大陆亲人的情况，并经过一番努力，得以回大陆省亲，亲人们也才得以了解他在台湾几十年的生活情况。原来，到台湾不几年，舅爷就退役了，生活窘迫，他做起了贩卖水果的生意，积攒了一些钱，娶了当地的一位姑娘。可婚后第二年，妗奶还没有生育，就染病而死，最终舅爷成了孤苦伶仃的一个人。
再见舅爷的时候，我十五六岁，已初谙世事。这是他第二次回乡探望，这一回我俩竟成了“忘年交”。也正是这一次，我对舅爷有了进一步的了解。
当年舅爷作为国民党军队的一名勤务兵，曾经跟随部队在九景山庄这一带驻防过三四年，酒量很不错的舅爷，对当地特产庄上老酒情有独钟。这老酒专取山庄的深泉为酿造用水，以当地特产的玉米、黍米为原料，人工精心酿造，香气浓郁。说来让人难以置信，就连溃败去台湾时，舅爷也没忘在仓促中带上一箱地道的老酒。
客居异乡，对亲人的想念、生活的艰辛，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舅爷。“何以解忧，唯有杜康。”每逢中秋，孤独的他常常“举杯邀明月，对影成三人”，老酒成了他抚平思乡愁绪的最大慰藉。没有多久，从大陆带去的几瓶老酒就一扫而光。
或许，正是因为对祖国大陆亲人的牵挂、对山庄明月的那份依恋，甚至还有对庄上老酒特有的回味，客居台岛的舅爷，隔几年都要不顾路途遥远回来一次。
随着年龄增大，舅爷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，最近一次回来是在前年的中秋。我拿出早已备好的老酒招待他，爷孙相聚，把酒言欢。
如今又到中秋节，亲人们都期待着与舅爷的再次团圆，更热切地期盼着早日实现祖国统一、骨肉永不分离的美好心愿。
（作者单位：河北省石家庄市财政局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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